手上的束缚松开了,她刚要起身,颈项里忽然一抹温柔的液体流动,意识到那是什么,许惟一浑身一怔。
一个靠拳头说话的男人,她无法想象梁风会流泪,仅仅是为了她。
她还从没有见过许怀信流过泪呢,无论遇到什么难事,他最多表现出痛苦颓靡的模样。
大概是切身体会过心有多痛才会不自觉落泪,看着身前的男人,竟也能生出一种奇妙的痛苦滋味,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感同收受吧。
不然又会是什么?
可怜可怜他吧,毕竟他对你那么好。你想伤害一个真心对你的人吗?
许惟一脑子乱乱的,却又空空的想不出所以然,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,宽阔的身体变得紧绷而后渐渐放松下来。
过了好久,她终于找回了理智。
“梁风,你要是这么痛苦,别再来找我了。我不可能为了你再背叛我哥一次,他只有我了,我也不能没有他。”她边对着后脑浓密的发脚说,再用手摸索到男人硬朗的面颊上,又轻又慢地擦拭温热的泪痕:“对不起。”
她极少时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,可现在她很后悔招惹上梁风。
“那你爱不爱我?”他忽然抬起头,眼角依稀还有点水光,眼眶猩红一片,掩不住哀伤地盯着她的。
许惟一没法直视面前这双眼睛,默默垂下头。
“或者我换个问题问你——”见她回答不上来,梁风抬起她的脸,一眨不眨地望着她,“如果不是二选一呢?”
不是只能选许怀信,而是选选怀信和梁风。
许惟一眉头紧蹙在一起,想了一会儿才答:“不能这样。”
梁风不依不饶:“你和你哥都可以不顾世俗眼光在一起,为什么不能多个我?”
“我……”面对一连串的质问,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:“哥哥会伤心的。”
又是许怀信,他只好问出关键一问:“如果你哥不反对呢?”
怎么可能?许怀信的道德感和占有欲都非常高,怎么会同意?
“你想不想?”
不然也不会在梁风找过来的时候,在家里和她生闷气。
在明城的山洞里,他也曾表示过。
许怀信不会同意的。
而且她伤了他两次了。
当然她还没发意识到她伤了梁风不止两次了。
她刚要摇头,就被梁风捧住脸颊固定,“我们两个男人照顾你,你哥生意这么忙,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你,他也不会像我这么疼你。我可以把所有事都交给叁儿,所有时间都和你在一起。”
他的话好像一颗包裹华丽的糖果,许惟一不知道里面是真的,还是空的。
“你一个人的时候,我可以陪着你,陪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,就像现在这样,”他极其温柔地贴了贴她的脸,又在红润的唇瓣上落下一个吻,“不好吗?”
温热的呼吸随着每个字轻抚着面颊,带来一阵阵迷雾醉人的酒气,许惟一像探索真理一般懵懂又渴求地望着他。
“他同意的话,你想不想也和我在一起?我们叁个人。”梁风摩挲着她的眼角,嘴角,“告诉我好不好?”
“问问用这里,诚实地告诉我,”手掌落在左胸口熨帖着抚慰着,心跳透过薄薄的皮肉中怦怦乱跳起来,梁风郑重地看着她,低声逼她开口:“想,还是不想?”
不知道为什么,心跳地越来越快,她盯着那双仍旧泛红的眼,再移向张张合合嘴唇,仿佛被赋予魔法一样,竟然轻轻地起回答:“想。”
梁风如获至宝似的把她紧紧抱在怀里,好像又回到了明城重逢时的喜悦。
他抱了很久很久,久到许惟一屁股都坐麻了,梁风反应过来,帮她穿好衣服,收拾好桌椅,将她安全地送回家,最后拉着她的手,眼里像是闪着光:“一一等我。”
后面梁风没有再来了,许惟一以为那晚是自己做的一场梦,或许他来的那几天都是梦境。
她恍恍惚惚地想,可是为什么会梦到他呢?